九月初九。登高。
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找不到一句古詩詞來準確抒發我重陽登高的心境。
許是太累,週末無雨無事的日子,便想放下一切,到山水間去,把身體交給大自然,把心交給大自然。
於是,這個週末,約了一人爬山登高。
山是天天見面的鼓肚子巖。離我最近的高山有好幾年沒有攀登了,早年我曾上去過四次,但那時也沒有好相機,留下的幾張照片畫素也不高,這次去也想順便彌補一點兒遺憾。
上山的山路已經廢棄了,灌木和雜草叢生,許多地方已不見了路。這條路原本是到居住在深山老林裡的一戶人家的,高山移民搬遷後,已經很少有人走了。
廢棄的山路是順著山溝上的,山澗裡溪水潺潺,山林裡鳥雀啾啾,倒也是不寂寞。在人跡罕至的山林裡,行走中,不時驚走野兔,驚飛鳥雀,我們的到來,或許驚擾了它們的生活。
站在山溝裡,抬起頭來,便可望見一處懸崖。越往海拔高的地方走,秋意也越濃。
住的人家搬走了,但路邊的社廟還在默默駐守在深山老林裡。石頭上刻有“天長社”三字,勾起了我的聯想,“天長地久”或是我們心中藏著的一種美好願望。
到了杜姓人家原先居住的地方。我不知道杜家人為什麼選這個地方居住?這兒離山腳下最近的人家也有好幾里路,生產生活條件艱苦不說,單是那份孤寂怕也是一般人難以忍受的。
這地方已經恢復成耕地了。沿途,我也看到了幾處山坳裡剛剛復墾的土地。
站在杜家曾經居住的地方望去,湛藍的天空下,我們要攀登的高山似乎近在眼前。但這些懸崖是沒有辦法直接攀登的,我們只能從其他非常遠的地方迂迴登上去。
從杜家出發,我們又用了兩個小時才登頂。一路上,漸濃的秋色讓我們目不暇接。紅的、黃的、綠的是主色調,為我們呈現出一幅幅多彩的畫卷。
快到山崗的時候,見“天馬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界樁,過了這兒就進入保護區了。但願大別山這樣的保護區多起來,給子孫後代留下青山綠水。
山高水長,此話不虛。臨近主峰的地方還有涓涓細流,那些大江大河不正是由這樣的細流匯聚而成的嗎?
終於到了山崗。保護區為了防火需要,在山崗上開闢了防火道。這些防火道是保護森林的長城。
登上海拔1384米的主峰後,我們稍作休息,拿出帶來的食品野餐。習慣了這樣的野餐,它讓我完完全全融入了大自然中。
休整後,我們沿著山崗上防火道向西進發,去欣賞沿途的絕壁奇鬆和瑰麗的秋景。
站在山巔之上,一覽眾山小。空氣中因有輕微的霧霾,遠處有些朦朧,磨雲山、長嶺集鎮似戴著薄薄的面紗,羞羞答答的,不肯露出真容。
北面的佛頂寨也不是很清晰,像鐵骨錚錚的漢子多了一絲柔情。
鮑家窩的秋景還是不錯的,大概是在山脊北坡的緣故吧,它的秋似乎比南坡要早那麼一點點兒。
登高登的也是心情。秋高氣爽,層林盡染,極目遠眺,心曠神怡,心中的諸多壓抑一下子被善解人意的秋風帶走了,彷彿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生短暫,又有什麼看不開想不透的呢?唯有努力唯有珍惜,方能不負此生。
沿途奇鬆很多,這些松樹大多數生長懸崖頂上或者絕壁之上。惡劣的環境鑄就了它們的錚錚傲骨。
我的骨子裡可能多了一絲多愁善感,有時真希望自己能像松樹一樣意志堅強。
鼓肚子巖上的懸崖有很多處,它們與東北方向的韭菜巖在同一座山體上,離得不是太遠。這些懸崖都很高,垂直高度一般都在百米以上,十分陡峭,飛禽走獸望巖興嘆。
這是最有名的百丈巖。崖頂之上,奇鬆傲立。
這是垮石崖。上世紀七十年曾垮塌一次,巨石滾落如雷鳴一般驚天動地。懸崖下有個“百人洞”,據說裡面可裝百人,由於沒有嚮導,我一直沒能去探尋。
這是鼓肚子巖,像不像孕婦凸起的腹部?
這是牛鼻子巖,據說懸崖上有一道石楞特別像牛繩,大概牛鼻子巖就是因它而得名。巖腳下有座不大的觀音廟,全部由石條壘砌起來的。這地方將是我下次探尋的目標。
山脊上的圓形岩石山頂叫鵝公包,上面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松樹。
站在山崗上換個角度看鵝公包,那一叢蒼翠在秋色中別有一番風情。
懸崖、奇鬆、秋色,相得益彰,完美結合,共同演繹一首秋之讚歌。
站在懸崖頂上往下看,山林色彩斑斕,秋意濃濃。
沿途可以看到一些菌類和花草,這些東西也為秋天增色不少。
山崗的最低處叫“一天門”。我們是從這兒下到山溝裡,踏上歸程的。
山溝裡到處都是石頭,沒有路可走,我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下去,許多地方都要手腳並用,即使這樣,每個人都摔了幾跤。
我不後悔選這樣的路走。人生大概也是這樣,許多時候身不由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們在沒有路的地方尋找著路,雖然異常艱辛,但也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風景。
山溝裡大概Sunny照射不足,再加上海拔高氣候寒,這裡的秋色比周邊更早一些。而我們來的正是時候,這一溝的秋景讓我徹底的醉了!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徹徹底底地忘記了塵世!
秋,我醉了,醉在你的懷抱裡……
快出溝口的時候,看到一處石頭堆砌的房屋舊址,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年代留下來的。在這杳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裡,曾有人在這兒搭建茅草屋居住,並在滿是石頭的地方開墾土地種植莊稼,我頓時肅然起敬。
出了溝口,終於找到路了。現在,進深山老林的人很少,許多山路也慢慢消失了。
在溝口遇到三個老年人,他們熱情地向我打招呼。跟他們簡單聊了幾句,他們說,現在都在山下的新農村建房,兒女們外出打工去了,他們住在簡易的棚子裡,等新房子建好了,他們也搬到山下住。
我看看他們,再看看已經荒蕪和快要荒蕪的田地,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夕陽下,秋色正濃,鳥兒歸林。
回望夕陽下的鼓肚子巖,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什麼也不說吧,回過頭,我向回家的路大步走去。
圖文: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