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本旅行的人,去京都旅行一次,就想要再去一次。臺灣作家舒國治曾這樣安利京都——假如你喜歡看電影,那京都你不能不來。若你喜歡吃好吃的,喜歡享受殷勤的服務,喜歡買質地佳美的東西,京都固好,然不來還猶罷了;但若說看,像看電影一樣地看,則全世界最好的地方是京都。
走在京都的町屋小路間,時常會偶遇穿和服的少女,就像是穿越到了古日本;走在京都的古寺神社裡,見那唐風款款的建築,又像是穿越到了盛唐;走在京都,總是容易產生幻覺的,這裡濃郁的文化氣息讓人沉醉。這也難怪,每年到此旅行的接踵而至,尤其以中國遊客為多,大家擁擠著迫不及待的急不可耐的,想要在這個文化都市,尋找唐宋的影子,捕捉和中國相似的那絲文化氣息。
這也難怪,國內假期的時候,“京都熱門景點人擠人、擁擠不輸北京長城”分分鐘上了熱門。雖說熱門景點人扎堆,但是很多人大多都是湊熱鬧,著急凹造型和拍網紅照。這些景點背後個個都有著隱祕的傳說,卻很少有人知道,聽完每個都讓人咋舌——日本人實在太瘋狂!這次先從清水寺、二三年阪、金閣寺說起。
清水寺——234個日本人從這跳下去去京都不去清水寺,就像明明去了北京卻錯過了故宮。清水寺聞名卓絕位列國寶,它是日本最古老的寺廟,最早因為參拜音羽瀑布而成,音羽瀑布流水清冽終年不絕,路經於此的遊客,都要去喝上一口,清泉分為三個部分,分別代表長壽、智慧、健康。清水寺最為出名的是清水舞臺,春夏秋冬,清晨到夜晚,總少不了遊人如織的熱鬧。旅客接踵而至,就是為了登上清水舞臺看那一眼勝景。春來櫻花層層擁簇,舞臺彷彿盛開雲上,夜晚五彩燈光亮起來,又引你踏入魔幻世界。秋天楓葉烈焰成群,遠觀而去,舞臺恍若遺然獨立於熊熊大火。
自下而上的仰望清水舞臺的全貌:數百根古色圓木森然而立,胸中莫名激盪起巍峨悲壯之感。這種絕然的悲愴並非一時之錯覺,日本人中流傳著諺語“從清水寺的舞臺跳下去!”(清水の舞臺から飛び降りる),生還了願望就能實現,失敗了也能早登西方極樂。這本是一句勸誡“有了決心還有什麼做不成呢?”百年間卻有234人跳了下去,85%的人生還,其中一位女生,生還了卻接著又跳了下去。自從日本政府頒佈了跳樓禁令,這種風氣才得以中止。
去了清水寺,愛湊熱鬧的人,都會抽個籤看看運勢,若是吉可以直接帶走,若是凶相也不必擔心,打結系在清水寺的欄杆上,自會幫你化解厄運。清水寺的門票極為有趣,一年隨四季變化,門票上對應的圖案有所不同,很有紀念意義。
二三年阪——在這摔一跤可不得了沿清水阪而上,就到了清水寺,順之而下,就是二三年阪。阪,在日語裡是坡道的意思,二年阪全是石頭小路,偶有崎嶇階梯,走起來總是逼得行人放慢腳步。二三年阪旁排滿了江戶時代的古町屋,相比其它地方,又多了一分古韻,難怪和服少女最喜歡選擇在這裡拍照。舒國治走到這裡,為之動容感嘆“二年阪、三年阪,自古便是天成佳景的坡道,兩旁店家,簾招灑然,行走其上,顧盼自得,卻也不必忙著進店。中國的黃山,奇景仙絕,然黃山腳下不會有清水寺腳下的二年阪、三年阪那樣的古風商家,風味上實稱憾也。”
走在二三年阪,點心精緻和風人偶可愛,看到紋路古樸絢麗的清水燒,讓人情不自禁地駐足停留,趴在玻璃窗上細細看起來。曲折婉轉的巷口亦是驚喜不斷,大大的龍貓和黑貓布偶坐在板凳上,等你探尋“どんぐり共和國”的奇幻世界。但二三年阪卻有個不得了的傳說,走在這裡的人都要格外注意腳下。
傳聞在二年阪跌倒了,兩年就會死去。本意卻是告誡行人“小心石頭阪道”。如果真的跌倒了,也不是什麼揮之不去的魔咒,可去三年阪找掛著“瓢簞屋 大井人形店”招牌的店鋪,買只葫蘆,順勢破解了厄運。
金閣寺——日本僧人在這放了一把火就算沒有去過日本的人,也都聽說過金閣寺,在90後的記憶裡,這是聰明的一休裡出現的寺廟。整個寺廟金箔包裹,閃閃發光上頭的金鳳凰尤其扎眼。任何一個拍照小白,對著金閣寺咔嚓按一下快門,也能拍出明信片一樣的場景,因為金閣寺實在是太美了。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有個瘋狂的僧人,卻放了一把火燒掉它。金閣寺搖搖欲墜,被大火燒到只剩下框架,金箔脫落下來,露出黑漆,內部10尊佛像被燒了個乾淨。屋頂的鳳凰,因事取下,所以倖免於難。警察追蹤到元凶,他已經在寺院後切腹,經過搶救,活了下來。小僧人為什麼這麼做?僧人的口述讓人目瞪口呆:竟是因為對金閣寺美的嫉妒。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都是不可理解的。但假如讀過三島由紀夫撰寫的同名小說《金閣寺》,這個以僧人為基礎因美生恨的故事,似乎讓人了解到金閣寺背後的隱喻,以及它帶給人的那份不可推翻的壓抑感。
日本政府後來花費三年的時間,重建金閣寺,重新塗漆,重貼金箔,一共耗資7億4千萬日元,現在的金閣寺依舊是美的,讓人產生一絲幻覺——“古來世居於此,將來亦永駐不動”,但假如念起小僧人的執念小僧人的瘋狂小僧人的心路歷程,金閣寺的美,才有了生動的含義。
來金閣寺的旅行團總是絡繹不絕的,也總被國人吐槽“來了後悔,不來卻是更後悔的”,匆匆觀賞,瀏覽下來不過半小時。帶著笑意的遊人,反而愛收集金閣寺的門票,上面用毛筆寫著字元,據說收藏有著辟邪的作用。想一想金閣寺自身的遭遇,這似乎又有一絲諷刺的意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