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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圖,對老公說,如果真有5W,我就去。

他說,你為什麼去,你又不缺錢。

因為我是財迷啊。

我覺得你不要去,你記得你那次去井岡山嗎,你說不去的時候你臉煞白煞白的,後來你不要上山頂的時候,你臉白得像紙。

那你還要上去!

我覺得你不要去坐這個鞦韆,否則極有可能心臟受不了。

那那一次你發現我不行了,你為什麼還要上去。

……

我恐高。

2012年老公為完成婆婆的紅色夢想,帶領婆婆和我們一家四囗開著MPV帥客踏上井岡山自駕遊的旅程。那時候女兒7歲,兒子5歲。

那天進山時,有小雨,一整天都是雨,山上的公路溼漉漉的,越爬越高,車的左側是萬丈懸崖,遠處雲遮霧繞,我嚇得閉上了眼,頭埋在座位後什麼都不看。我表達了我的抗議,但好不容易來一趟,計劃不變。看了一處又一處景點,我因為被嚇得,完全沒有心思觀景。後來到了一處景點,都是平地,我鬆口氣。沒想他們母子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最高峰,我已經顧不得什麼了,表達不滿。但依然開車啟程螺旋登峰。這段路,全程我沒睜眼,手緊緊扶著座位,還想拉著孩子,把他們往裡推,感覺腦袋嗡嗡的,覺得心臟有點不舒服。終於到達山頂,他們下車看風景,我下不了車,在車上休息。這個過程我依然不敢睜眼看,四邊全是霧,彷彿雲霧託著車,在天上,心臟有點鼓漲的感覺,我躺在後排極力安撫自己、催自己睡覺,恍惚中真睡著了,睡眠中我感覺我不停掉下來,不停掉下來,然後真的身體一晃差點掉下座位。

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今天無意中發現,原來當年孩子爸已經發現我極度不適,但依然沒能阻止他帶他媽媽完成既定旅遊路線的行動。

難得去一次,我可以克服的,我矯情了。

2008年我因為誤切膽總管,膽汁流到滿腹腔裡,大腿根、右肋腰都埋了針管引流,前後引流出5000多毫升的液體。腹腔裡充滿了這麼多腐蝕性的膽汁,它們左衝右突,在狹小的空間像劍一樣衝撞我的小腹、右肋、小腹兩側,直至後來的左胸。我吃不下,睡不了,不能動,不能用力呼吸,因為一動一呼吸,腹腔裡的液體就化作劍扎著我,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突破的口子,就像一個氣球,不斷被打入水,空間有限,但水還在不斷湧入,所以它們就變成了劍……每想起這種疼痛,我都會哭,跟它相比,生兩個孩子的痛簡直不值一提,每想起都會委屈。我極速消瘦,1米68的身體躺在床上幾乎看不見。後來,大腿上埋的引流針管被擠歪了,被我的肉擠歪了;後來,醫生開啟我的肚子,把我的腸子全拿出來洗一洗,再放回去;後來,科室特意申請給我打白蛋白續命;後來,我傷口位置附近沒有感覺了,擰著那塊肉像摸著別人的肉體,感覺神經死了。

這段時間,老公一直陪著我,真的一直陪著我,我痛不欲生時,叫他幫我叫醫生,到後來他己經不耐煩了,我痛的虛弱得話都說不來,他在責怪我為什麼不能忍,他推著治療床上的我過門檻dian了一下,肚裡液體又化作劍紮了我,我痛的忍不住叫了一聲,他罵我對我發火。他真得一直陪著我,眼睜睜看著我一日日消瘦、虛弱和不見好轉。不問,不爭,不求,我在想,我會不會就這樣默默死去。終於有一天,在他又一次對我呼喝之後,我憤怒了,用盡力氣對他說:你走,我不要你陪,你自己回去帶你兒子(當時突遇醫療事故時,我兒子才8個月,我一住院,我媽被緊急召喚過來獨自一人帶娃),讓我媽媽來陪我,讓我姐姐來陪我。如果我出院了,我要跟你離婚。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想到,好好的時候,夫唱婦隨,歲月靜好,可是一旦遇到變故,夫妻兩個人會是什麼樣子呢。

今天,我們已經共同度過了16個年頭,出雙入對,攜手同行,在孩子們眼裡,我們是他們的恩愛父母,可是華美袍子之下,卻有蝨子偶爾刺入面板。

我知重要時刻,我都是被放棄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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