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著江南的三月是因為五年前的一次實習經歷,五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夠讓忘記的事情忘記,難忘的事情難忘。
江南三月的時光,首先是從三月裡開始,因為學校安排的實習,我們所有人根據著旅途前去。三月在江南的土地上,春寒料峭,大家拿著各自的行李,排著隊伍,走在陌生的街頭。大巴車接送,領隊老師幫忙,隊伍的人相對熟練,隊伍外的行人路途一派新奇,我也是在那支隊伍裡思考,敏感,看著六百公里外的大地,覺得唏噓不已。
與江南的相遇在三月,與江南的別離在五月。三月來時,我還適應不了那種沿海城市的春寒,只是覺得城市的天空陰冷灰塵,而街角和工業園區的環境裡綠樹成蔭,這種對比分明的景色,真實又蒼茫。當然,真實來源於人的所見所得,源自設身處地的走動和觀賞,而蒼茫之感多是我的個人感受:對傳統文化裡江南風俗和景緻的嚮往,對素雅生活和文藝氣息的品鑑。
還有五月的江南,花開如海,連街角巷陌也都是皂莢和槐花,戴毛線小帽的女子緩緩走過,留著隱隱香氣,飄渺高遠。和女子獨特氣質相反的是,散落在大街小巷的賣貨郎,他們在五月裡便能整體出一擔擔的枇杷和香橙售賣。景區里人流如織,景區外熱鬧非凡,我記著的一天兩天裡,那座小城變換風格,光線明媚,美妙不已。
比較有意思的是,在江南三個月的生活讓我一度煩躁又敏感,水土不服導致的各種病症甚至讓我數次入院。身體衰弱的時候,我看到的江南再也沒有典籍裡的婉約和溫和,氣候溼漉,氣壓低沉,加上飲食甜膩,讓我覺得江南是一處富貴又膩人的地方。正是在這樣一種無可奈何裡,我和好朋友陸續離開,孑然一身走著,裝成瀟灑倜儻之狀,自負的不得了。
巧合的是,如今五年時間過去了,我再次遇到了一段類似的光陰,也是從三月開始,也是前後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我在溫暖的中部北方,輒居於一處僻靜之地,靜靜地享受著光陰流轉。
這個三月時光,沒有春寒料峭,有的只是春暖花開。暖的氣候開滿花,都是極具北方特色的迎春花,它們綻放在屋子外面,透著嬌嫩的粉紅。和花兒相比,大部分植被還是光禿禿的,而出入勞作的人兒早早地進到了梯田之上,播種育苗,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年的好開端啊!
北國的飲食風格得我胃口,拉麵餃子饅頭,麵食好消化好製作,原料也特別易得。同住的鄉民們樂呵呵地向我介紹,他們家的地窖裡,囤滿了自己種的麥子稻子,因為稻子好種,他們反而留得少,三月初春,鄉民們吃的都是頭年的餘糧,味道特別好。這算是另一處的江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