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正月,襄陽是在封城狀態下熬過的,雖然氣溫與正常年份相比並不算多低,可“疫情”的肆虐卻使人內心生出陣陣寒意,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
經歷過去年“疫情”大考的襄陽,今年果然順風順水格外風光,央視“記住鄉愁”的聚焦,賈玲電影的火爆,“三線”旅遊的興起,都是美麗襄陽發展奮進中景上添花、濃墨重彩的一筆。漫步於夜色中的襄江之畔,皓月繁星當空、清風習習拂面,襄江兩岸流光溢彩,江上四座大橋遙相呼應,當屬婀娜多姿的“鳳雛”最為搶眼,她所處的方位也總能撥動內心那份年輪滄桑。
五十五年前的春天,由西安來襄陽參加“三線”建設的父母,帶著我們從樊城擺渡過江達襄陽城的碼頭位置大致在此。碼頭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載著我們登船的孔明車、煙波浩渺的江面、浩浩蕩蕩的激流、船沿外唾手可及的江水、水霧混合的撲面寒風、依偎於母親懷中的安全感等渡船印象成為我人生的最初記憶…。
我們兄弟姐妹是漢丹最早的廠子弟,見證了漢丹的建立與發展。從剛來時借住衛東廠,到搬進漢丹家屬區;從到井裡抬水吃,到可以自由地對著以來水管痛快得喝水;從土路石子兒路,到柏油路;從幾個小朋友,到一大邦小朋友大朋友一起玩。這每一種變化都曾帶給我們驚喜。禮堂、燈光球場、衛生所、小賣部、澡堂、學校等福利設施在我們的期待中一一變成現實。
“三線”子弟是“三線”建設的特殊群體,套用時下流行的“二代”稱謂,稱其為“三·二代”倒也能自圓其說,儘管“三·二代”沒有令人羨慕的人脈與金錢,但“三線”歲月浸潤而成的誠懇、謙遜、純樸、堅韌等可貴品格卻“三·二代”們受用終身。“三線”建設對“三·二代”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既置身其中又是插不上手的旁觀者,或許正是這種特珠身份,讓我們對“三線”有著既充滿感情又能理性思考的獨特視角吧!在我看來,“三線”建設彷彿是那個激情燃燒歲月裡的一場五湖四海大聚會,所不同的是來自八方的聚會者絕大多數沒了歸途,在這塊異鄉熱土上獻了青春,迎來子孫,青絲成白髮,芳華入耄耋,甚或已駕鶴西去。然而,那段火紅歲月留下的“艱苦奮鬥、無私忘我”的精神財富無疑已經植入“三線”軍工人的血脈、載入人民共和國史冊!
從江堤散步回到家中,晚間央視的《國家記憶》照例播出著,然而,電視機前的我卻滿腦子都是剛才散步時路遇的老單位同事的身影,他們大多是六十年代支援“三線”軍工來到襄陽的,無情的歲月已使得這些當年風華正茂、風度翩翩的年輕叔叔們“風化”蹉跎成了面容憔悴、白髮稀疏、老態龍鍾暮年老者,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是有一段精彩的“三線”故事,然而滾滾紅塵往事如煙,曾經火紅的青春故事慢慢沉澱於悠悠歲月之中或許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