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嘉琦 WJQWRITE | 水利工程博士生

多年前，微博上就有人說坐在中國的高鐵上也可以領略祖國大好河山，並且建議列車上配備導遊解說……

在我國華北，從太原→向東至→石家莊→再向南到→鄭州的高鐵路線我非常熟悉：穿越了北方山脈，穿越了廣闊的華北平原，以及黃河，這一路上的景色極具代表性，和大家聊一聊我的旅途感受。

01 山 脈

山西和河北是鄰省，但海拔相差甚遠。在地形圖上可以明顯看到，太行山脈在華北平原西側拔地而起。

華北區域性地形圖

列車調轉車頭離開石家莊，橫切太行山脈向太原方向駛去。高架鐵路橋一路向西爬升，距離地面越來越遠。此時，高架橋聚集而高低錯落，我望向窗外，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

列車向西爬升，駛離石家莊

列車很快就鑽進隧洞，這是一段漫長的路段，每到這個時候，耳朵就非常不舒服，這和坐飛機耳朵疼是一樣的原因。常常是剛過完一個隧洞，窗外亮一下，就立馬鑽入黑暗。在這短暫的明亮時刻，總能瞥到山谷裡的秀麗風光——

被夕陽照的暖意洋洋的翠綠青山，山谷裡流淌著小溪流，深色的公路蜿蜒流暢地環繞在深山中。每次路過我都能看到在軌道上前方兩座山之間修建的漂亮的拱橋（或是拱式渡槽），或是遠處的石料廠開山劈石，碩大的光滑巖面反射出白晃晃的光……

山脈-溪流

途徑一處石料廠

有時候，臨近傍晚山裡下起了雨，陰雲密佈，騰騰的霧氣環繞在翠綠的青山中，綿延不絕。雨水順著車窗玻璃一側流淌下來，在青色山巒和煙雨濛濛中，列車疾馳而過。天色黑得更快了，村莊裡的人們開始生火做飯，這大約就是方文山寫的“天青色等煙雨”和“炊煙裊裊升起”吧。

傍晚湖光

坐在高鐵上，盯著車窗外，一切景物都變得很小。

屹立在山坡田野上的輸電塔，就好像插在地裡的鉛筆，彷彿用手輕輕拂過，它們就都被推倒了。分隔成矩形的山坡農田，像一塊塊商用草坪，可以被很輕鬆地掀開一塊拿在手裡。零星的村落建築，就像積木塊，可以拿來隨意地擺放和堆疊。

直到視線突然定住，落在山嶺農田中彎著腰的農民身上，才發現人原來只有一個畫素點那麼小，以上說的一切原來有那麼大。

冬季山嶺

02 平 原

從鄭州出發後，列車首先經過黃河及其灘地，橋兩側交叉的支撐桁架從車窗外匆匆掠過。黃色的河沙灘地洋洋灑灑平鋪在橋下，河面卻看起來很小。

一路向北，在春夏之際，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黃綠色麥田，筆直的白色小道穿插其中，小房子星星點點地坐落在鄉間小道上。高壓線鐵塔像巨人一樣密集地矗立在田野中，姿勢如同威武的列兵，一起守護著腳下這片土地。

華北平原，一望無際的麥田

平原上的村落比較集中，有的村房子都是一模一樣的紅色房頂和白色牆體。茂密的大樹把村子的每間房子都包圍起來，在列車上甚至無法看到村裡的街道。望向遠處，依舊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列車執行時段在下午，透過車窗，常常能看到當天的夕陽。

有時候沉落的太陽光把大片的西邊天際均勻的渲染，早已看不清太陽的輪廓。最中間，是泛著白色高光的金桔色，色彩逐漸往外圍擴散，到了最上層，已然成為紫粉色。紫粉色的雲彩層層疊疊，輪廓彎曲流暢，整個夕陽看起來就像一朵綻放的巨大花朵。地面上的鄉村田野顏色變得越來越深，只有一些小湖泊泛著微弱的從天空借來的白光，但那已經足夠動人了。

我開始想象，想象一種我最喜歡的感覺：夕陽西下，黑夜襲來，星月爽朗，我穿梭在幽靜的田野森林中，來自於植物的冷氣和溼氣撲面而來，興奮又有點小緊張，我喜歡的人就走在我的身邊。

秀麗山色

03 人 物

有一些人物也給我留下深刻的影響。一次，從新鄉上來一個阿姨，帶著她的孫女坐在我旁邊。小女孩大約四五歲，她興奮狂躁，極盡所能地發出噪音：用鑰匙敲打小桌板，用手機大聲放兒歌，以及，在過道和別的小朋友玩追逐遊戲，她本人的歡笑聲完全可以把乘客的耳膜震碎。

我震驚於小女孩如此充沛的精力，而旁邊坐著的阿姨，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別的乘客心中的怒火，已經達到爆發的邊界。在被女孩的噪聲折磨了好長時間後，後排的一個男生終於爆發：你他媽再叫我把你扔出去！他的聲音渾厚響亮，帶著毫不留情的怒氣，讓人爽到……小女孩忽地愣住了，只聽假哭一聲後，就乖巧地躺在阿姨身上尋找庇護和安慰了。

還遇到的一個小男孩，和他爸爸的對話十分有趣。小男孩問他爸：“為什麼你能玩手機，我就不能玩手機？”他爸說，因為手機是我的啊，你想玩可以長大後自己去買。小男孩覺得有道理但又很不甘心：“手機很貴嗎？有無數塊嗎？比50塊還多嗎？”他爸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小男孩繼續問：“那為什麼別的小朋友就能玩手機啊？”他爸說什麼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小孩子的問題常常讓大人手足無措。

高鐵上的女孩

04 車 站

每次途經石家莊，都要在站內等候30分鐘才繼續發車。前幾天我第一次進到石家莊車站裡面，突然發現石家莊站的內部結構非常棒——兩排“拱式支架”撐起大廳頂，乾淨利索，大氣磅礴，極具美感。

石家莊車站

鄭州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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