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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熱窩是個古城,是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的首都和經濟、文化中心。

1992年4月至1995年12月的民族內戰,造成200多萬難民,死傷的市民更是一闋難唱的輓歌。今天市區舊樓牆上的彈孔,都是佐證。

說來我只是“路過”,對這個地方有什麼了解?若有,應只是一點的浮光掠影,寫什麼呢?但是在南斯拉夫瓦解後的部分前加盟國旅遊近20天,最想寫的還是薩拉熱窩。不因為在那兒被扒手青睞而忘不了,忘不了的是她那斑斑血淚,是各建築牆上累累的彈孔,殘缺地張開著,無形的、無聲的淚,好像滴也滴不完。

沙津熱窩

“薩拉熱窩”這詞對你的認識應該與我不一樣。或許,10多年前曾在傳媒上接觸過這詞,所以不陌生。但是,第一時間跳入我腦海的意念是“薩拉”=salad=沙津,“熱窩”又是太溫暖的居所。這一冷一熱的組合意味著什麼?她要我從哪一個角度來理解她?因此,對這個地方有期待。薩拉熱窩是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簡稱波黑)的首都和經濟、文化中心。

沿著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一路走來,翠綠色的田野,繽紛的花果,藍色的天空與湖海,紅瓦白牆造型各異的房子都看得驚喜沉醉;一“踏入”波斯尼亞境內更有耳目一新的感覺。連綿不斷的是農田裡的玉米、馬鈴薯、穀類、葡萄以及我不認識的莊稼。因是初夏,該成長的還在成長,花開了,果未結。但那一片又一片青翠的作物,仿如一匹不斷開展沒完沒了的畫卷,映著藍天,彩出和諧寧靜的美色。

終於,車子把屬於農村的土地拋在後頭。最初的感覺是這市容真的不能與之前的國家相比。殘舊的有軌電車(畢竟它在1885年已開始執行)穿行於馬路中間,尤有甚者,電車軌道旁的土地上長滿蔓草,乘客上下車時,褲腳裙腳都得與蔓草輕吻,但是看他們卻毫不在意。街道兩旁偶有種花美化,但周圍還是蔓草叢生如不修邊幅的蠻漢,令楚楚的鮮花也成了敗柳……這個國家,是窮,是富?是無所謂,還是漫不經心?路上的車子很多,大型車輛也不少,名牌車的代理商更多;這個國家,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接著,很多嶄新且設計美觀的高樓矗立眼前,但是一旁卻還穩穩地站著老舊的高牆厚壁,牆上塗鴉(壁畫?)處處,色藝紛陳。當你在為這城市的不協調感覺莫名的時候,仔細一看,舊樓的厚牆上,竟是一個個的孔洞,有的零星,有的高低成排。我猛然一驚,似乎聽到嗒嗒嗒嗒的機槍掃射聲,看到嗅到硝煙滾滾!塗鴉再藝術,也掩蓋不了累累的彈孔,抹不掉滿城的彈痕,更抹不掉雖然已經走遠了的歷史。

薩拉熱窩!水深火熱的薩拉熱窩!我“衝動”的眼眸幾乎要丟擲不值錢的眼淚。

我們住的地方

不須回頭,儘管往前看,類似的彈孔存在於每一棟舊樓的厚牆上,高高低低,越往市區越多。

我們預定的公寓在哪裡?找到街名,找到門牌,但是怎麼竟與屋主寄給我們的照片全然不一樣?會找錯地方嗎?抬眼望去,那麼老舊,儼然廢棄貨倉。不可能啊,屋主寄給我們的照片是整排不算新但還不錯的公寓房子,樓下還有店鋪。只好打電話給他。在近晚依然炙熱的斜陽照射下等了一會兒,屋主來了,用鑰匙開啟我們找到的門,就在那一堵慘不忍睹的彈孔累累的厚牆下(屋主故意拍了別人的樓房給我們,是擔心我們怕了那些彈痕吧?)。

門開了,發現牆壁真的很厚很厚,相信子彈打不進。不過,這樣的一棟“危樓”,雖然現在不打仗,但是可以住嗎?

說是二樓,提著不輕的行李,“爬”了48級厚實的梯級才到達我們住的地方。門開處,700多方英尺的地方規劃成三房一廳一廁所一廚房,而且乾淨整齊裝置周全。是不錯。

許是厚牆的關係,屋子裡沒有空調卻能享受到晚春初秋般的沁涼。陰柔的燈光下,屋內一片平和安詳,我又想起20多年前波黑的“屠城記”:當一家子幸福地在燈下用餐時,突如其來的子彈自玻璃窗飛來,溫暖的居所頓然成為火海,美滿的家庭忽然折翼……子彈可能打不進厚牆,但是子彈亂飛,當它穿越玻璃窗時,人間悲劇隨時上演……

我掀開窗簾,對面,是嶄新壯觀美輪美奐還沒開張的新樓。新舊對望,舊樓的創傷,新樓可知曉?我忽然想到:保留傷痕累累的舊樓,是不是要提醒樓與人,往事莫忘?

薩拉熱窩的災難

薩拉熱窩是個古城(新石器時代就有人居住),也是一個山城,好多民房依山而建。這裡原是美景處處,但是她命途多舛,自1914年的百餘年來經歷好幾場戰爭、瘟疫等摧殘人命傷亡的大事件;也搞得市容被毀、彈痕處處,還有一朵朵鮮紅的薩拉熱窩玫瑰 (注)開放在每個好像忽然蹦出來的地上。

導致世界第一次大戰爆發的前因後果與拉丁橋有關,納粹德國也在1941年入侵這片國土,轟炸迫害無所不為。

最慘絕人寰的莫過於1992年4月至1995年12月的波黑戰爭,最可悲的是這場殘酷又慘烈的戰爭與外敵入侵無關,而是自相殘殺的民族內戰。三大民族間(塞爾維亞族信奉東正教,克羅埃西亞族信奉天主教,穆斯林信奉伊斯蘭教)有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理念,衝突結果選擇以武力解決,然而問題沒解決,卻在三年內戰中造成200多萬難民,死傷的市民(其中四分一是兒童)更是一闋難唱的輓歌。今天我們在市區內舊樓牆上所看到的彈孔,都是那個時候的佐證。那天我站在住處樓下往樓後的山坡望去,一個路過的大叔也駐足觀望,然後感慨萬分地說:當初的子彈就是從山上開始射下來的……他的眼中有難言的痛,我又想起一家人幸福地在燈下用餐,子彈破窗而入的情景……

香港歌手鄭秀文唱的《薩拉熱窩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寫實地點出這場戰爭的悲悽:兩個青梅竹馬但是不同種族不同宗教信仰的年輕人,在戰爭時決定冒險逃離地獄般的地方,他們疏通交戰雙方熟識的人,請求在出城時不開火,滿以為這樣就可以逃出煉獄,可正當兩人踏上出城的橋上時,槍聲響起,男孩中彈,女孩奔向他時也中彈,她以僅剩的力氣爬向他,兩人相擁而亡。這是一件事實,那道橋叫著Vrbanja Bridge,正是交戰雙方僵持的戰場(究竟是哪一方開火?沒有答案)。這對情侶死後,曝屍四天才被收走,合葬在薩拉熱窩圍城之戰中無辜死難者的墓場。

是的,我們的車子一路走過,也看到比其他地方更多的墳場,基督教的,伊斯蘭教的……那些墳場有的也像農田連綿成不盡的一片,山坡上更有一根根白色挺立的墓碑,正踏著青翠的草地,迎風訴說著他們無言的傷悲……那些個無辜喪命的人啊!

今日的薩拉熱窩

為了那場可怕的內戰,為了避免再次的種族衝突,為了種族之間的信任與融合,那裡的汽車車牌都不標地名。

清真寺、教堂也依然巨集偉地傲立在藍天下,群山的磅礴映照著山下的熙來攘往,老城區的商品街還是擺賣著多年來百看不厭的商品,絲巾、燈飾、人造首飾、銅飾品……有名的銅匠街上,老匠人依然認真仔細一絲不苟地敲打製作著他的餐具、咖啡壺、燭臺……另一些年輕人,已在大量地製作子彈工藝品,把戰爭時遺留的子彈殼做成小玩意,筆桿等,再以電鑽刻上薩拉熱窩以及年度的文字,加上購買者所給予的人名,成為旅客們搶購的炙手可熱紀念品。

這個城市復甦了嗎?

相信是的,內戰過後,在國際社會的幫助下,大部分的基礎設施修復,外來投資者也興建不少嶄新的辦公樓、商場、住宅。撇開舊牆爛瓦,這裡,似乎是欣欣向榮(市內的電車新穎漂亮),雖然也看到乞丐。戰後出生的年輕一代,都長得很好看,五官立體分明,男的玉樹臨風,女的高挑美麗,他們的面板都很白皙,他們的笑容都很友善。我所接觸的年輕人都是商店裡餐館裡或櫃檯上的工作人員,他們的Sunny,逐漸驅散中老年人臉上的滄桑與陰霾。

商場,是的,我那看來陳舊的住處附近,就有好多棟新樓,還有很現代化的百貨商場。夜幕降臨,燈火璀璨,夏夜的好去處,莫如逛商場。商場里名牌商店不少,但是伶仃往來的人影,映襯出生意冷清。不過,在伶仃人影中,有被我忽略掉的人——不似當地人的外來者。

薩拉熱窩像歐洲其他地方,無法謝絕不請自來的人呀。這些人多數三兩成群,以銳利的雙眼注意著來往遊客的動靜,然後配合著出演,尋找下手的機會。旅歐四次,我三次成了目標。前兩次在警察局報案,溝通還不是問題。這次幸得一路人協助,才得以順利解決語言不通的苦況。

所謂路人真的是路人,我們只是在路邊向他詢問警察局的地址,他馬上熱心帶路,然後幫我翻譯,第二天還上警察局幫我拿報告(因為警察局給的時間我們在外),晚間才找他拿。他是駐澳洲的記者,這次是回來探望父母,那麼巧就被我們問上。這裡的人,其實都很善良、很熱誠。

薩拉熱窩的過去讓人心痛,但是薩拉熱窩的今天、未來應該會Sunny普照。

走過薩拉熱窩,我感恩自己生於此,活於此。我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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