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白石灘，綠蒲向堪把。家住水東西，浣紗明月下。”

這是一首名叫《白石灘》的小詩，詩的作者是王維。而我專門跑到秦嶺，王維隱居的輞峪中，來到了他筆下的“白石灘”所在的地方……

輞峪，“秦嶺七十二峪”中的一條，因一千多年前王維曾隱居在這裡而聞名。王維最有代表性的山水詩幾乎都創作於輞川——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

輞川觸動著王維的靈感，王維點化著輞川山水，創造了一個空靈的詩畫禪境。

王維在輞川還做了最浪漫的兩件事：其一是和好友裴迪同遊輞川“二十處遊止”，每人各寫二十首詩，結成《輞川集》，形成後來被人們津津樂道的“輞川二十景”；其二是他和他的母親去世後，都葬在輞川深處的飛雲山故居附近，無論肉體還是靈魂，都永遠地融入到了秦嶺山水裡。

“白石灘”便是“輞川二十景”中的一處。

和很多人一樣，我一直對王維在輞川時住在哪裡、遊玩過什麼地方很感興趣。後來無意間在網絡上搜索到，藍田縣已經組織專家學者尋找“輞川二十景”所在地，並且落實了十五個。再加上我乘班車去葛牌鎮，途經輞川鎮時，看到路邊有一些“輞川二十景”的標識牌，心裡一直惦記著什麼時候要實地走走看。

心之所想，行之所至。2022年9月21日，我的“輞川行”終於成行了。

為了更好地感受王維的輞川，這次我連班車都沒坐了，專門從藍田縣城打車到輞峪口，隨後走路進山。

從“輞峪口”到峪內的“輞河川道”——輞川，要走一段約1-2公里的山峽，這段路山峰高聳、河谷狹窄、水流湍急，在古時有“閻王碥”之稱。

以前過這裡都是乘車，短短兩三分鐘就一閃而過，這次步行，沿著“藍葛路”一步步走，感覺和坐車很不同，輞峪口這段峽谷的確有幾分險峻。尤其是俯瞰河流時，看到山崖和河水搏擊出犬牙交錯的岸線，也能揣摩到幾分過去行人貼崖行走時的畏懼心理。

過峪口，很快就進入了輞河川道，到了輞峪內的第一個村子——閆家村，這裡屬於藍田縣輞川鎮管轄。我所找的“輞川二十景”的第一景“白石灘”就在這個村裡。

順著“白石灘”指示牌，向右拐一個彎，往輞河走去，途經閆家村村委會後，會看到一座橋橫跨輞河東西，連接起兩岸的村子。

閆家村村委會

橋邊，立著黑色石碑，上面刻著王維與裴迪兩人所寫的古詩《白石灘》。橋下，有一大片白色卵石灘鋪開在輞河河道中，這就是學者們考證出來的“白石灘”所在地了。

輞川內輞河河道寬廣，水流平緩，河床鋪滿大小均勻的碎石、卵石，不像隔壁的岱峪和藍峪，河流落差大，搬運力強，河道中央有很多大塊堆疊的巨石。

輞河水文觀測站

眼前這一片石灘，如果不是王維的“白石灘”，它看上去也就是一片普通的河灘——卵石與沙土堆積在河心，凸起於河床，成為連片沙洲，輞水被分流成兩股，從靠近河岸的兩邊流走。

橋的上游

橋的下游

在它的上游，是展開的輞河川道，而在它的下游，則是收束的峪口峽谷。這裡是輞河即將奔騰出山時展現的最後溫柔。

沒有看到可以握滿把的綠蒲，更沒有月光下浣紗的少女。我問從橋上路過的大叔，“這裡就是白石灘嗎？”大叔說，都是瞎編的。

據稱此處河灘原來有百畝大小，白石像羊群一樣，被當地人稱為“牧羊灘”，後來“農業學大寨”，河灘大部分被覆蓋，改造成了耕地，只剩下如今的十餘畝大小。

“白石灘”是我在輞川找到的”輞川二十景”中的第一處，接下來，我又意外找到了“北垞”和“金屑泉”，它們的現狀與詩中描寫可謂滄海桑田。感興趣的話，繼續關注我的更新吧。

// 尋找“白石灘”攻略

自駕：導航藍田縣輞川鎮“閆家村”，順“白石灘”指示牌走即可。

班車：乘坐“藍田-葛牌”班車，坐到“閆家村”下車。這裡距離藍田縣城僅約9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