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們老去。

來到人民公園，跟著高德地圖，找到了鶴鳴茶社，這裡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可以說是很熱鬧，每張桌子都擠在一堆，大家各聊各的天，同時還有一些掏耳朵的手藝人一直叮叮噹噹的敲著自己手裡的傢伙，我拿著相機，往人群中走去，隨意找了一個空位，點了一杯鶴鳴特色毛峰，但是令人失望的，服務員給我上了一個茶包，提了一壺開水，就離開了，茶自然是一般，但來這兒的人主要也就享受著人民公園這一塊悠閒之地罷了。

這是我在鶴鳴茶舍後面拍攝的一位老人。他是一個表演者，他行走在茶桌之間，等到某一桌的客人把他叫停住，然後他就會掏出自己的樂器，（原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為那一桌客人演奏一曲。當我關注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一把竹椅上，從自己臃腫的大棉服裡掏出一大把零錢，那是今天他賺的小費，他把錢一張張地，在手裡鋪平，緩緩地晃動著自己的腦袋，默默數著。

鶴鳴茶舍裡的另一端，有一對夫婦，在自己的攤位上，售賣自己做的詩畫。我厚臉皮的舉著相機，定格這個畫面很久，終於等到一波圍觀的行人離開，立馬按下了快門。我喜歡這個畫面：爺爺的眼裡滿含愛意，看著奶奶作畫。讓我想起了張嘉佳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間清爽的風，如古城溫暖的光。從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只要最後是你。

橫穿過鶴鳴茶舍，來到人工湖，這裡有很多幸福的小家庭在不大的湖裡划船，大家都是歡聲笑語，但是在湖邊，一個老人正在擺渡這艘小船，透過茂盛的植物，這一幕成為了一幅畫，想起高中語文老師說的，寫文章要善感善思，我看過很多擺渡的小船，唯獨這艘小船，讓我想起了高中時期看的一本書，克萊兒·麥克福爾的《擺渡人》：命運是一條孤獨的河流，誰才會是你靈魂的擺渡人。在我的意識裡，看到老者，莫名的會覺得他們就是擺渡靈魂的人，在我們命運的長河裡，在我們迷茫，不知所措的時候，或許是他們駛著小船指引方向。

我們的生命，我們的旅途，每天都會有些意外的小驚喜闖入。這位爺爺本來是蹲在那兒拍攝銀杏，結果一個踉踉蹌蹌的小孩子突然撲到爺爺的懷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爺爺也跟著笑了，這一秒，笑了好久好久……

在人民公園裡一個稍微空曠點的地方，老太太們跳起了廣場舞，一個老爺爺坐在公園的石頭上，起初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在那搖搖晃晃，我以為是這下午的時光過於愜意，所以爺爺坐著打盹，於是我繞過人群，才發現他雙眉緊皺地看著手機，許是在等著老伴舞蹈的空閒，看看最近的家國大事吧…….

在人民公園走累了，我便停在圍欄處，靠著休息，我看過一波又一波的行人從我面前經過，有小孩子，有年輕人，有老年人……此時位於我正對面的兩位老太太正面色凝重的交談著，或許是一些家長裡短，或許是一些不悅不幸……我在想，等到有一天，我們都老去，還能有這樣一個朋友，可以在自己年邁的光陰裡一起分享故事，想想也覺得很是溫馨。

時間總是在慢慢消逝，歲月總是在慢慢蒼老，滿目河山化為記憶。當有一天，我們都老去了。

圖文：李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