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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紅塵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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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迷途影劇
黛玉詩詞,人們則嘆其過悲,殊不知絳珠還淚的宿命,金玉良緣的註定,以及寄人籬下的身世怎容得她一展蹙眉。即使老太太視其如嫡情的孫女,寶玉只念木石前盟,又因”小孩兒口沒遮攔,孟光接了梁鴻案”,可悽清如黛玉,父母早逝,病已漸成,薄命如此,固其心有所感,多發悲音,亦不禁發於章句,拋珠滾淚。若要評論最悲唯有《唐多令》能與之比肩的《葬花吟》亦屬悲之最
對於作詩,第四十八回“慕雅女雅集苦吟詩”中寫到呆香菱雪詩拜黛玉為師,黛玉欣然接受,並授之以漁,其對作詩的基本見解可總為三點:常規的“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不以詞害意”;並熟讀名家名詩。可見她對寶玉說的“你說你會過目成誦,難道我就不能一目十行麼?”並不是虛言。
在博古通今的寶釵看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其餘詩詞,不過為閨中游戲,原可會可以不會”,黛玉不以為然,通觀全書,其詩作品最多,“葬花吟”、“題帕詩”、《唐多令詠柳》、《秋窗風雨夕》、《五美吟》、《桃花行》、《詠菊》、《問菊》、《菊夢》、凹晶館連詩等,最難能可貴的是寄之以心,詠之以情,真真是大觀園裡的詩人
她看花,賞花,簪花,葬花,她與大觀園的女子沉醉於花的世界。都說女人如花,林黛玉的寫花詩不少,而且多為感傷身世而作,她將滿腔心事訴諸於花。“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一首詠白海棠風流別致,雖不敵蘅蕪詩的含蓄渾厚,可“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的情態不正是梨蕊心,梅花魂般的黛玉臨花照水,危欄獨倚的寫照嗎?也許此時的她正在感傷身世,也許正在悲嘆金玉之論,那白海棠的冰肌玉骨與黛玉的冰清玉潔,真可謂是人花相惜,花人同命。三首菊花詩奪魁,“口角噙香對月吟”、“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自是不用多評,花人合一的絕唱為自身的傷悲灑淚低吟。
《葬花吟》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濁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聽到此處,寶玉灑淚,“試想林黛玉的花顏月貌,將來亦到無可尋覓之處,寧不心碎腸斷!”,如今縱然春色滿園,將來也只剩冷月葬花魂,“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盡頹垣”。“花解憐人花也愁,隔簾訊息風吹透”,“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自古便是紅顏薄命,薄命如花,黛玉愛花葬花,只因感花傷己,如花美眷,終有凋零的一天,這悲慼戚的哀聲又引得寶玉潸然淚下,此情形,此情景,莫道不消魂,“東風有意揭簾櫳,簾中人比桃花瘦”,到頭來終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不憐不羨,不傷不怨,只可嘆你在閨中獨憐,或觀花,或撫琴,或吟詩,或剪燭,抑或暗自拭淚;又可嘆寄人籬下,空凝眉,空佇首,空灑淚,空留痕,到頭來不知情歸何處,縱有傾國傾城貌,怎奈多愁多病身;更可嘆“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唐多令 詠柳》
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一團團逐對成逑。
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嘆今生誰舍誰收?
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如果把《葬花詞》看成是她人生悲歌的主體部分,那麼,這首《唐多令》就是她人生悲歌的尾聲了。因此,李紈等人看了這首詩,都點頭感嘆:“太作悲了。”
這首詞從“粉墮”“香殘”“漂泊”“白頭”“無人收”描寫出柳絮墮枝飄殘,被東風吹落、飄泊無根的特點,既抒發紅顏(年華)易逝又抒發自己寄人籬下、無人理解的孤獨和哀愁。黛玉從飄遊無定的柳絮,聯想到自己孤苦無依的身世,預感到薄命的結局,把一腔哀惋纏綿的思緒寫到詞中去。
曾遊百花洲的西施,居住燕子樓的關盼盼,都是薄命的女子,似乎是信手拈來,實際是有意自喻。柳絮任東風擺佈,正是象徵黛玉在命運面前無能為力。環境是這樣惡濁,如此冷酷,除了這類悲慼語外,這個可憐的少女還能說出什麼更樂觀的話呢?
在黛玉所有的詩詞中,這首詞裡的悲劇暗示是最明白可感的,剩下的就只有“冷月葬詩魂”了——那已是她對自己後事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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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夏盈眉
《葬花吟》
花榭花飛飛滿天,紅綃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處訴;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桃李明年能再發,明歲閨中知是誰?
三月香巢初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儂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語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奏,知是花魂與鳥魂?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語花自羞;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杯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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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文藝喬喬
《紅樓夢》是我心中遣散不去的情結,尤其是林黛玉這個人物,悲情卻帶著勇敢。我非常喜愛的人物角色。
在林黛玉的眾多詩詞當中,我最喜歡的是《秋窗風雨夕》這首詩。喜歡這首詩的最開始是因為看電視劇紅樓夢那幽怨悽婉的音樂,注入耳畔。讓我心頭一酸,非常感人!於是我反覆咀嚼這首《秋窗風雨夕》。
《代別離·秋窗風雨夕》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
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
助秋風雨來何速?驚破秋窗秋夢綠。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淚燭。
淚燭搖搖爇短檠,牽愁照恨動離情。
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
羅衾不奈秋風力,殘漏聲催秋雨急。
連宵霢霢復颼颼,燈前似伴離人泣。
寒煙小院轉蕭條,疏竹虛窗時滴瀝。
不知風雨幾時休,已教淚灑窗紗溼。
秋天給人的感覺本來就是凋零,淒涼,在這首詩中,她寫到了秋天,花草凋零,微明的燈光使秋夜顯得更加的漫長。窗外無盡的秋色讓我怎麼能忍受秋日的風雨。
還有一句讓我也是非常感動,就是淚燭搖搖這句話,晃動的蠟燭,在窗前搖動。說的淚燭,也是說到心裡在滴淚的情緒。這種情緒是仇怨,是離別是哀傷。
這首詩中,“誰家秋院無風入”這句話。是讓人倍感傷感。誰家的院落沒有秋風侵入呢?絲綢的被子也無法抵擋秋風的寒涼。句句滲透著哀傷,句句低吟著傷感,讓人讀完這首詩,心裡卻在默默的流著眼淚,不自而然愁容滿面。
此詩中的最後一句話寫到,不知風雨何時才能夠停止,自己的眼淚已經打溼了窗紗。雖然這樣的寫作手法很誇張,眼淚怎麼能把窗紗都能打溼?但是更能透過這種比喻和誇張,反映出人物當時淒涼的心情。
曹雪芹在寫這首詩的時候真的是出神入化,他的每首詩我全都拜讀多次,用這首詩來描寫黛玉當時帶在賈家的心境。孤獨一人,倍感淒涼。秋風中一個弱女子無法抵禦風霜的侵襲。是她在賈府中無依無靠的真實心境,曹雪芹用這首詩展現在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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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尹銘的前院
《紅樓夢》中的詩詞可分為兩類,一類是自由發揮型的,一類是命題作文型的。在這兩種型別中,林黛玉的作品都是首屈一指的。
《葬花吟》的氣質最符合林黛玉——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這是香閨女兒的筆墨。“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那種哀傷和飄零感,跟從小父母雙亡,曾經離喪的黛玉十分契合。詠白海棠花,“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寫出了冰清玉潔的仙氣;到了詠菊花,“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又是一副清高的風骨。《紅樓夢》從第十七回到三十二回的基調歡快、其樂融融。相對於後來的《桃花行》,林黛玉此刻的《葬花詞》雖然悲切,但還沒有籠罩上死亡的陰影,不過是念叨“一朝春盡紅顏老”而已。
放在整部小說的語境中來看,林黛玉最傷感的詩並不是《葬花吟》,而是《桃花行》。
五十九回以後,死神逐漸籠罩大觀園。先是丫鬟老媽子之間嗔鶯叱燕的口角糾紛,然後是大觀園外的尤氏姐妹,一個飲劍,一個吞金,悲涼氣氛直逼大觀園,黑雲壓城城欲摧。林黛玉的《桃花行》道出了死亡預兆:
若將人淚比桃花,
淚自長流花自媚。
淚眼觀花淚易幹,
淚乾春盡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
花飛人倦易黃昏。
一聲杜宇春歸盡,
寂寞簾櫳空月痕。
死亡不可抗拒地襲來,一場抄檢,落紅滿地,晴雯、司棋喪生,芳官一干優伶斬情歸水月。至此,大觀園已如同大海中的沉船,死亡的海水逐漸地漫將上來,先是丫鬟、優伶,然後輪到小姐、公子,人人自危。
自七十九回起,悲慘的命運開始逐個吞噬嬌弱的小姐姑娘,第一個輪到賈迎春,誤嫁中山狼;第二個輪到美香菱,屈受貪夫棒。敗勢已成,大局已定,昏慘慘似燈將盡,忽喇喇似大廈傾,最後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回覆列表
《紅樓夢》中最傷感的一首詩當是林黛玉的《葬花吟》。因感嘆自己的身世,又見落花飄零,思及紅顏易老,更是悲從中來!遂留下了最傷感的《葬花吟》一首: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死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抷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有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