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那年離家上學，從家鄉到那個城市的公共汽車票價7.5元，下車後到學校的公交車票價0.5元，有次我回校，帶了8元錢坐車，結果到了汽車站被告知票價提至8元，於是到了目的地，我提著行李走了十幾站地到學校。永遠忘不了那個夏天。

再怎麼替丈夫省錢也沒用，他總是花得心安理得，好像掙錢很容易似的，而且又對我沒多少感情。孩子以後要花得錢多了，家裡房子也還沒蓋新。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沒覺得花錢太心疼，現在有家有孩子才知道，當初真該嫁個比較有錢的，就算感情不深，起碼不會為了錢而那麼敵對。

必須有，前兩天我媽做手術十三萬，家裡沒有多少，全部在工程上，我爸的兄弟姐妹沒有一個人幫忙，電話一個都沒有，只有我媽的姊妹，五萬三萬的給我媽，真的那一刻很感動，也感覺自己很無能，二十四的人了，在外漂泊，什麼也沒，以前花錢大手大腳，現在真的很後悔，用錢交了一些狗肉朋友，

16年以前，我從來沒為錢發愁過，因為家庭條件較好，也算富二代吧，但是15年過年的時候，也就是16年初，我姐剛結完婚我父親就住院了，1月初開始到現在，花了得有40萬左右，即使如此他的眼睛還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身體情況大不如從前，前幾天我父親算賬，照現在情況光吃藥每年得差不多15萬，家裡是跟煤礦打交道的，現在煤礦生意大家也都懂，非常差，欠的錢很多但是根本要不回來，而且父親幾乎跟醫院打了一年交道，我每個月工資6500，16年初開始我每個月還房貸2400，4月份父親給了我25萬讓裝修房子被母親收回去5萬，女朋友的意思把車位買了，因為當時定了車位，裝修節約點簡裝下就好，買完車位16.5萬幾乎就沒多少錢了，於是繼續借錢，買房付首付的時候我借了13萬，裝修從5月底到8月前前後後借了得有10萬，工資月月花光還把信用卡刷完，那時候真正意識到錢的作用，今年一年，沒去過一次電影院，我以前經常去看電影，吃飯，購物，我跟老婆經常一天就吃一頓飯，吃的最多的就是麵條，我老婆1.6身高從98瘦到88斤不到，就領結婚證那天倆人吃了100多，6月我們倆結婚了，到現在欠款也還了些，家裡還缺寫字檯，家傢俱城看的時候看到不少漂亮的兒童床，比我們買的好很多，一問價格才差1000來塊，心理埋怨自個為啥當初沒買，但是事實上當時這1000塊可能就是拿不出來，這個月就得想下個月，下下個月信用卡怎麼還，怎麼用，唉，說起來都是淚，剛算了算，還欠人家15個多

看完題目，我估計你會付之一笑，然後默默豎起中指，感覺像在街邊啃著隔夜麵包，被央視記者問了句：你幸福嗎？

我知道，錢很重要。至少像我這種固化在城市中底階層的良民來說，錢就像首都的口罩一樣，是個稀缺品。除了亡命於每個月的基本生活開支，還得勒緊口袋去享受一下低層次的小資生活，比如看箇中國產爛片、買幾本沒營養的書。在人生還沒遇到大的轉折之前，日子也就這樣不痛不癢的過下去。因為我是個運氣一直不太好的人，中彩票、遇貴人這些好事還真的沒發生過。大概是命運安排我大器晚成吧——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即便一直在這些卑微中剋制，我倒是個知足的人，雖然一年到頭賬戶空空如也，也不至於不夠花。知足，是因為知道自己的不足，才不至於怨天尤命，不甘此生。

但在某些時候，有時候是一瞬間，人會突然覺得錢很重要。我這裡說的很重要，是那種對錢超乎尋常的渴求，而不是那種一直缺錢的常態。就像醫生跟你說的，人平常是感覺不到他的五臟六腑存在的，一旦哪天你感覺到它是你的一部分，大多是你身體犯了不一般的大病，比如結石、癌症。這種缺錢狀態，不是平時的傷風感冒，更像是五臟損傷的膏肓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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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P君是個優質單身男，今年剛好三十而立，憑著一顆聰明的腦袋和俊俏的容顏，硬生生的把一個差等生活成了城市的中產階級。他在一家大型軟體公司擔任產品經理，年薪30萬妥妥的。在朋友眼中，除了日常出入高階消費場合，剩下的時間都是世界各地的飛——不是為工作，而是說飛就飛的旅行。這個月在埃及騎駱駝，下個月又到了南半球潛水，彷彿世界在他眼中，就像別人熟悉多年的那條老街。這種浪費又浪漫的行為，在我們眼裡簡直是生活的終極追求。

他有一句名言：在與世長辭時，要花光身上最後一分錢，對世界不拖不欠，無牽無掛。

有一天，P君突然打電話來問我借錢，我半開玩笑的問他是不是終於肯定下心買房子啦。他沉默了一陣子，跟我道出了實情。

原來，是他父親被查出患有尿毒症，現在住在醫院，每天的花費不菲。他工作這麼多年，雖然一直待遇不錯，其實沒存到什麼錢。以前父母身體安好，自己年少氣盛，感覺每個月留一筆生活費給父母，至於自己如何揮霍，也算是個體面的交代了。世界那麼大，他也看過了，青春那麼美，他也用自己的方式丈量過了。本來打算從三十歲開始，踏踏實實的存錢買房，成家立業，把父母接過來，過上有家的日子，而不再追尋一個人的理想主義。但偏偏這時，這突如其來的噩運讓他措手不及。存款裡的錢，勉強能度過手術這關，但後續透析、住院的費用，讓他無法承受。

P君第一次在金錢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以前他享受那種奴役金錢的驕傲，可如今，卻像個被士兵綁架的將軍。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大多數人都不敢輕易踏上這種了無牽掛、放縱不羈的理想主義人生，即使他們比P君更好的資質。生活就是這樣，在你平靜的細水長流中，突然會遇到突兀的巨石。這時候，身上有些錢，比什麼精神上的抵抗都要來得心安、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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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很多身邊的朋友交流過這個問題，在哪一瞬間，突然覺得錢很重要。或者換個說法，在哪一瞬間，當你身上沒錢時，突然感覺整個人生都天昏地暗了。因為身邊很多朋友都剛當上父親不久，或者即將當上父親，所以答案如出一轍：在孩子出生之後。

在孩子出生以前，兩個人談談戀愛，甚至結了婚，都不會有太明顯的對物質的如飢似渴。兩個人的日子，環境骯髒點也是住，鹹菜泡麵也可以一頓，看個電影逛個街就可以把生活的難堪搪塞過去。畢竟，兩個人的生活，有的是時間上和空間上的自由。

但一個生命的加入，所謂的婚姻才塵埃落定，所謂的家才算完整。我們知道，除了精神、感情上勉強說得過去的共同點，夫妻是沒有任何共同的直接聯絡的，比如血緣、比如親情。排除青梅竹馬或指腹為婚這些離現實有些遙遠的個案，大多婚姻的結合只是兩個毫不相干甚至千里之外的家庭的結合。

當孩子出生了，就把一切都聯絡起來了，因為他跟兩個家庭都有親情血緣關係。孩子的降臨，是真正意義上“家”的開始。所以，一些以前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必須推翻重建。比如，要照顧小孩，你要換個空間大一些、環境好一些的房子；不能隨便點個快餐了，擔心孩子營養跟不上；奶粉要進口的，紙尿片要最好的，衣服要最舒適的；提前考慮孩子上幼兒園、讀小學的時，關心積分入戶、社群政策的事宜。反正，如同一場無止境的贖罪，你會擔心哪裡犯了錯，都會讓自己罪加一等。

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在金錢上面了。日常龐大的支出，未來可怕的消費，都讓人坐立不安。擔心將來的自己，以一個無能的父母親角色，去面對自己日漸懂事的孩子。擔心不能滿足的小心願，會讓小孩從小生活在低人一等的角色中。所有與物質有關的，不管是當下的還是未來的，都如同風中搖曳的燭光，提醒自己光明隨時會被奪走。

這時候的金錢，在家庭責任、角色擔當的天平上分量驟增，這是無法迴避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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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流行“新窮人”的說法。所謂的新窮人，區別於以往由於階層固化、財富壟斷造成的“被動貧窮”群體，他們是一群受過高等教育、擁有良好的文化知識背景，卻在消費時代主動選擇貧窮的一個群體。這個群體最具代表性的，可能就是大學生了。

我們經常聽到農民工收入碾壓大學生、名校畢業生賣菜賣豬肉這樣的新聞，也親眼目睹過七八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蝸居在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的現狀。這些看似悖論的衝突，你可以說是社會發展的常態，也可以樂觀的解讀成人生履歷的必然。這只是社會聊以安慰的方式，在大學生群體看來，這樣的命運卻是他們不願面對、卻又無可奈何的悲壯難堪。

他們渴求體面的工作、可觀的收入，希望過上與這個身份相稱的生活。用最新的電子產品，看最新的電影，去文藝的咖啡廳，去書上描繪過的遠方。他們不甘重新踏上父輩那種安分守己、知足常樂的小日子，把生活圍在一個索然無味的圈子裡。他們有更大膽的追求，或者說是提前耗支對未來的自信。所以你會看到，一個月入3000的大學生，捨得分期一臺7000的手機；一個住在城中村的女孩，捨得海購一瓶奢侈的香奈兒香水；一個身無分文的青年，會騎著單車窮遊西藏。

在這個消費躁動的社會里，這些人主動的選擇貧窮，但又用與貧窮無關的行為去表達他們的樂活。這樣的“新窮人”沒錢，但又不缺錢、不迂腐於錢。這種看似對金錢成熟的相處方式，實際上是操之過急的社會自負。

我們的社會保障體系還沒完善到像西方國家那種程度，一個人不幹活沒收入好幾年了，還不開始懷疑人生。我們渴求西方那種身體自由、財務自由、時間自由，但又不得不面臨三個月不上班就露宿街頭的現狀。“新窮人”正是這樣的群體，在高不可攀的樓價壓制下，他們有一種寧為玉碎的悲壯感，老子反正幹到死也買不起房了，還存什麼錢，倒不如及時行樂！他們渴望消費，渴望改變，渴望享受，像是用自宮的方式，向這個社會宣洩不滿。

也許，只有哪天“新窮人”們突然發覺錢很重要，他們才能丟掉自由的旗幟，回到現實的談判桌上。

我敢這麼說，因為我也是一個即將變成窮人的新窮人。